森朵餐桌日常

 在餐廳吃三明治的時候，我把薯條給阿哥，然後注意力就被報紙上王建民的新聞吸引過去，等我發現的時候，我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番茄醬，他的身上全是美奶滋。我正要罵人，他看著報紙扁嘴，我的心就軟了。是媽媽不對。我付賬，他的手抓著櫃檯旁的餅乾罐不肯放。這家店最壞的就是這個，餅乾賣的特別貴。他說，巧虎說可以買一個。我討厭巧虎。可是誰叫我老是說，巧虎會自己上廁所，巧虎最喜歡吃花椰菜…。我們買了餅乾去牽車，他趁我拿停車單的時候手在車門上擦啊擦，兩隻手跟我半年沒洗過的車子一樣髒。我的溼紙巾已經用完了，把他抱進後車座時，鄭重交待他「手絕對不能摸汽車椅子」，他乖巧的點頭說好。我開車，右轉時從後車鏡看過去—他把黝黑的大拇指塞到嘴巴裡， 還意猶未竟的舔啊舔…… 我大聲尖叫天啊，緊急煞車，差點撞上一台後面的摩托車。

他抽出大拇指，可憐巴巴的看著我：「媽媽，我的手沒有摸椅子」。

我臉色鐵青的看著他，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握著方向盤的手在發抖。他突然說：「媽媽，妳有沒有好高興？」

我大聲說：「沒有，我一點都沒有好高興。」

誰會真的跟兩歲半的小孩生氣？要睡覺的時候我抱著他和阿弟一起看故事書，他學書裡的小青蛙親阿弟的臉頰，阿弟笑的眼睛彎彎的，我心裡想，帶孩子最大的喜悅就是睡前的這段時光，阿哥和阿弟都洗的香噴噴，頭髮上沒有湯，衣服也沒有黏著一圈米飯，沒有搶玩具，搶食物，搶媽媽，他們乖乖的坐在我的腿上，從小惡魔變身小天使……我含笑的看著兩個寶寶，阿哥也對我笑，然後他問我：「媽媽妳有沒有好高興？」。

我說有，看到你們就好高興。

他笑了，露出一個神情，好像在說：媽媽妳騙人。